叶孑

凤凰游——第五章（剑华）

         乐离沨从梦中醒来，一滴清泪刚好从脸颊滑落，他翻身坐起不想去回味这个梦境。他活动了一下，发现除了右手有些使不上力，其他的没有什么不适。
       此时已经是深夜了，三月的夜风有些凉。他推门走出去，发现高亦恒正坐在亭子下小酣，想都没想就要退回房间里。
       “喂，你躲什么？”
       听见高亦恒叫自己乐离沨停了下来，他背对着高亦恒不动声色。
       “过来。”
       乐离沨迟疑着，指甲在木门上留下了几道痕迹。
       “过来。”
       高亦恒又叫了一遍。乐离沨深呼吸转过身启步向亭下走去。高亦恒抬手示意乐离沨坐下，他坐下后高亦恒又说。
       “右手。”
       高亦恒对她的每一句话没有丝毫的情感，简单的好似命令，不，这就是命令。
       他把右手放在石桌上，高亦恒伸过手来给他把脉。
       “没什么大碍，就是有的经脉受损，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。”
       话音一落，两个人同时把手收了回去，乐离沨撇过头扭了扭自己的右手腕说。
       “萧王殿下怎么闲到给一个罪奴看伤？”
       高亦恒一笑。
       “我是很闲！”
       “这怕不是原因吧。”
       “哈！平祥将军何以见得呢？”
       “你收我一敌将，又不废我武功反用金丝，定是想用我做什么。现在天下太平，我是武将，并没有仗可打，若你要做什么，那定是夺权。所以你想借我之力征集瑶军，推翻苍帝与太子。”
       高亦恒听了拍手大笑。
       “哈哈哈！平祥将军果然冰雪聪明！你猜的都对！只是还有没猜到的。”
       “贵国用词都这么离奇吗？冰雪聪明怕不是形容男子的。”
       “有何不可？我乐意！所以你意下如何？大将军？”
       乐离沨抬眸冷笑。
       “我为何要答应？”
       “哦？这里可选择不了！”
       “瑶民经历如此，已经不适宜再……”
       “我可以给他们调整的时间。你不是想重振瑶国吗？我可以帮你！”
       “我没必要把国人的生死搭在敌人身上。”
       “不同意？没关系！我这就去把他们全屠了！”
       说完，高亦恒就要起身，乐离沨回想起那个梦境，他心中一紧喊住高亦恒。
       “等等！他们已经投降！你不能这么做！”
       高亦恒停下脚步回头说。
       “呵！我怎么不能？你若与我合作，那便不杀！否则他们可就不好说了！”
       “我……”
       “没事！我知道大将军优柔寡断！我给你考虑的时间，不过要快，我的耐心可不多。”
       说完他就要离开，乐离沨突然抓起一个茶杯向高亦恒掷过去，可刚一出手，全身的功力像是被突然封住了一样，手一脱力，杯子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。
       “你是杀不了我的！也别想再挑出金丝，它已经与你的经脉融合，一毁俱毁。”
       高亦恒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，可那声音，乐离沨却听得一清二楚，他用拳头砸着地面，直到血肉模糊，他才晃晃悠悠的回到房间里。他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发呆，直到鸡鸣旭日东升。
       暄阳宫城的紫宁宫中，苍帝与太子高亦可正在对弈，听闻来人说玄灵阁不愿意参与权争时，太子暴跳如雷。
       “这玄灵阁是要反了不成！”
       苍帝虽然也有些不快，但却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，他落下一颗子说。
       “亦可，这玄灵阁本就与我们没有什么交集，不参与也很正常，何必如此？”
       太子明白自己失态了，忙做好落子但是却下错了地方。苍帝抓住破绽三子之内赢了太子。
       “泽儿，你心乱了。”
       “父王！儿臣因萧王之事心乱，不然您……”
       “好了……”
       苍帝摆摆手示意太子不要说了。
       “防备之中的老虎可不好惹，他背后有紫鸢谷，需等待时机，五天后我请他来宫中，让他把乐离沨带过来……”
       那报信的小太监退出紫宁宫后和一个侍卫耳语了几句，那侍卫再将话传给每天准时往宫中送炭的老伯……
       “阁主！宫中来报，五天后苍帝要请萧王去宫中。”
       “知道了，下去吧！”
       千陌望着阁外双双飞过的春燕，眼中多了几许春光。他叫来人。
       “薛小泉！”
       “来了！阁主有什么事！”
       “帮我去和萧王说一下这件事，我要出去一趟，不能亲自说。”
       “是！阁主，你要去哪里呀？”
       “这不是你该问的。”
       高亦恒听了这件事后头有点疼，特别是还要带上乐离沨，搞不好漏了馅脑袋就不是自己 的了。五天，能让乐离沨同意吗？关键是上官瑛儿那个花痴还不让自己对他太狠！
       心烦！看来要采取点别的措施了！
       第二天晚上，夜深人不静，浅睡着的乐离沨突然察觉有人到了自己的窗外，借着月光可以看见那个人的影子，那人的身形很熟悉，乐离沨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。
       那个人进到屋内以后，看到床上无人便左右寻找。
       “你在找我吗？”
       乐离沨的声音从背后响起，那个人转身扑通跪在地上扯下面罩说。
       “将军是我啊！”
       乐离沨认出来了，那个人是自己的将士张四，他乡遇故人，一时间，激动难以言语。
       “张四！你还活着！”
       “嗯！将军我们都活着！”
       “你们？”
       “对！你被抓住后还剩下一万将士，因为沙尘暴，我们没能及时赶到支援，所以活了下来，之后我们又遇到了护送瑶帝出逃的军队，后来我们杀了那个废物皇帝，又征了些兵，现在我们有四万人！我是来救将军出去的！”
       乐离沨听到这个消息虽然欣喜，但他又想到了自己。
       “我怎么可能逃出去呢？”
       “没事，将军！我假扮成小杂役，给所有人点了一支迷香！我们趁现在！”
       乐离沨摇摇头说。
       “我身上有金丝，就算出去了，他高亦恒一挥手，我就是个废人。”
       “先逃出去！总有办法的，将军！”
       乐离沨心想也是，就跟了张四偷偷逃了出去。跑到半路乐离沨心中愈发不安，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，但还没等他想清楚哪里不对，面前就冒出了一行人，堵住了他的去路。他们带着面纱穿着黑衣，腰间挂着刻有玄灵字样的令牌。
       “是玄灵阁的人！将军你先走！我拖住他们！记住，向东出城会有人来接应您！”
       “等……”
       没等乐离沨说，张四就冲了上去，看着张四的背影，乐离沨心一横从另一条道上逃走了，他知道玄灵阁的人武功高强，张四拖不了多久，而且自己也不是全盛时期，只能快走。
       但是身后追上了一个黑衣人。
       ‘只有一个，打得过！’
       他一转身投出一把飞刀，黑衣人闪身与飞刀擦脸而过，趁着黑衣人躲的瞬间乐离沨又射出几根钢针，黑衣人向后一翻，再次抬头时已经看不见了乐离沨。
       乐离沨不敢恋战，轻功一点跃上房顶逃走了。
       当他逃出城门时，接应他的不是自己人而是高亦恒，刚燃起的希望被一盆冷水浇灭把他淋了个透，他冷眼看着高亦恒，高亦恒则是笑着说。
       “大将军好生厉害，能逃到这里来！打败我，你就可以走！”
       乐离沨沉默不语，他知道败局已定。
       “不打吗？还是说你在等他？”
       几个黑衣人压着张四来到了乐离沨面前，乐离沨复杂的看了一眼张四又看向高亦恒。
       “你到底要干什么！”
       高亦恒笑了笑说。
       “瑶国余党勾结乐离沨意图逃离，该当死罪……”
       高亦恒挑起了乐离沨的下巴，戏谑地说。
       “我喜欢你这想杀了我，又只能让我摆布的表情！所以我不杀你！让张四替你受罚如何？”
       “你杀了我！你杀了我啊！”
       乐离沨对高亦恒怒吼道。
       而高恒只是充耳不闻，示意手下的黑衣人杀了张四，黑衣人高举起刀，乐离沨突然回想起了将士被坑杀的场景，他冲上去挡在张四面前。
       他仰面对着天叹了一口气，屈膝慢慢跪在了高亦恒的面前。
       “放了他，我，乐离沨愿一生追随您！至死不渝。”
       乐离沨咬牙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句话，高亦恒听后笑了，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乐离沨。
       “你可知道你这句话意味着什么？”
       乐离沨将右手放在胸前说。
       “当然，驷马难追！我乐离沨往后将……追随您！”
       说完，他将头慢慢磕在地上，连同他的信仰与傲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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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当然，张四这件事肯定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啦~